2008-04-25

環保署門口的演唱會



有一陣子沒去環保署了,對於蘇花高近幾個月高潮疊起的戲碼,看不懂,也不知道能做什麼。前幾天問了一下學妹今天能幫忙什麼?學妹說:「來聽音樂就好。」

阿?原來今天的行動,是來自花蓮的年輕人,在環保署門口開音樂會為環評委員打氣加油,聽起來好有趣。

早上八點就到了環保署(竟然搬家了我都不知道)現場的氣氛時而歡樂,時而感性。沒有絕對的訴求,不是支持,也不是反對。唯一的訴求,就是反對不經討論,貿然的把蘇花高當作萬靈丹。

見到了許多熟面孔,一些老前輩,幫忙做些家庭手工業(釘傳單之類的),然後就是隨著音樂拍手。

隔著不遠處,由花蓮縣議員帶頭的群眾坐著遊覽車上來,拿著麥克風喊話,堅持花蓮一定要有蘇花高。只可惜,他們聽不到音樂,而我們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我拿下綁在相機上的布條,走了過去,看到許多阿公阿嬤頭戴整齊一致的馬蕭競選帽子,有些舉著布條,有些在後頭抽煙,開槓。按了幾下快門,我又走回演唱會那邊。

一邊高舉花東青年的名號,另一邊高舉花蓮選民的心聲。對於這兩邊是否真的有可能坐下來「好好溝通」,我抱著懷疑的態度。老實說,我認為今天兩邊的態度都太封閉了。

遊覽車那邊,一位議員高舉著自己的身份證,強調自己是花蓮人,這是他們一貫的論述模式:花東不是邊陲,不應該比西部弱勢,西部有的,我們也要有,而且除了花蓮人之外,其他人沒資格發聲。這種東西部對立,家務事由家人決定的邏輯,綁架了群眾的理性,把一項公共議題扭曲成少數符合特定條件才能談的小話題。使得蘇花高的議題始終停留在支持與反對、花蓮人正統身份、以及東西部競爭二元對立層次。

同樣的,演唱會這邊,雖然訴求是理性公開的討論,但是之前的一系列行動,卻仍是訴求「花蓮青年」站出來。面對警察封鎖線另一端的阿公阿嬤們,除了把他們當成被「動員」來的群眾之外,就是漠視。演唱會很high,但是我仍然沒有看見多元意見的加入,衝突團體彼此之間的溝通。我在想,或許不要那麼強調「青年」,既然要公開討論,就先從家人、老師開始吧,邀他們上來台北聽演唱會呀!或者讓隔壁的議員也能上台講講話,就算是發生衝突,那也是溝通的一種形式,總是比漠視好些吧。

接近中午時,我起身離席,搭公車回辦公室(早上算是半蹺班)。

下午就看到中央社這則新聞:
環評大會決議蘇花高環差案退回交通部 2008/04/25 13:16:10

(中央社記者陳舜協台北二十五日電)經過近十年討論,前後召開十五次會議,蘇花高速公路應否興建爭議今天暫告一段落。環保署環境影響評估委員會議今天決議,「蘇花高環境影響差異分析報告」因有上位政策不明、專業問題未釐清等問題,全案退回交通部,待政策及專業問題釐清後,再送環保署審查。


看來蘇花高這經過了這數十年的發展和爭議,乎告一段落了(爭議很多,新政府應該不會笨到在短時間內重提)。慶幸的是,沒有貿然做出興建決定,在討論不足的情況下就決定了我們的未來。遺憾的是,蘇花高這十幾年來給予花東人的期盼、失落、撕裂,該要怎麼彌補。還有不蓋了之後呢?政府對於花東長期的願景和規劃,現在似乎也還不夠明朗。

不禁又想起幾年前,剛聽到烏來三峽案道路開發被拍案否決之後的感想:每年都有這麼多因為各方努力而「被否決」、「不存在」的大型工程。這些心力投入之後,留下了什麼?創造了什麼?假如沒有促進理解,累積經驗,是否就只是一場正負相抵,零和的遊戲呢?

2008-04-24

小白全部都有!


前幾個月在台大電影節看了《惡童當街》這部電影,大量廣角鏡頭加上細緻的畫風,讓每一幕都充滿了張力。其中有一段,小白向警官解釋他和小黑的關係:「小白的心裡缺了好多螺絲,上帝忘了放進來了。小黑也是,他也被做壞了,是失敗品;但小黑內心缺少的螺絲,小白全部都有!」說這段話的時候,小白張嘴笑著,露出缺了一顆牙齒的縫隙。

茫茫人海中,相同的螺絲組合不起來。即使找到互補的螺絲,扣得太緊會轉不動,扣得太鬆又沒力。要有多少勇氣和默契,才能大聲的說出「小黑內心缺少的螺絲,小白全部都有!」呢?

ps.大推這部動畫!可惜台灣好像沒有出DVD,Yahoo拍賣上都是港版的。

2008-04-22

Mariah Carey-I'll be there


很多人知道我最喜歡的樂團是U2,但是只有高中以前的同學知道我最喜歡的歌手是Mariah Carey,他在glitter之前的每一張專輯我都有買,甚至還有幾片單曲。之後他的曲風大變,並且從美聲女歌手躍然一變成為冶艷型肉彈,害我適應不良,就沒有繼續買下去了。

但是每次聽到這些Mariah Carey過去的歌,總是會喚起許多單純、無憂無慮(相對於現在啦)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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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名曲Hero

暢銷曲one sweet day

遺產這東西

相較於台灣商人(實在不想用企業家這個字)拼命遊說政府取消遺產稅(註),這種氣度真是差太多了。

註:理由說白了就是,政府遺產稅太高,讓我們有錢人不想在台置產,會拼命逃稅,所以政府也收不到,不如取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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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錄]美體小舖創辦人 遺產未給子女
蘋果日報
【蔡佳慧╱綜合外電報導】英國知名保養品牌「美體小舖」創辦人安妮塔羅迪克(Anita Roddick)去年以64歲辭世,生前她常說要拿全部財富做公益,前天她的遺囑曝光,她果真早把出售品牌所得的5100萬英鎊(約30億元台幣)財富捐出及繳稅,留給兩個女兒遺產為「零」。

30億全數捐出
據媒體報導,羅迪克把約30億元台幣的財富幾乎都捐給她與丈夫成立的「羅迪克基金會」,用以支持環保、人權議題,並關懷第三世界國家債務問題。她去年過世時,財富總值只剩約67萬英鎊(約3,964萬元台幣),但扣除生前贈予稅後,淨資產為零。
羅迪克曾說,把錢留給家人是「可憎」,「金錢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最糟糕的事莫過於貪婪,也就是累積財富。」當她在2005年把品牌持股賣給法國歐萊雅集團後,就把女兒珊和賈絲婷從遺囑除名,女兒也公開表態支持她的決定。

2008-04-15

樓下的黑白貓






這幾個月,每次回家陪爸媽吃飯看電視的路上,都會看見兩隻黑白貓在樓下的公園逗留,有時躺在車子下,有時坐在花圃旁,不大怕人。

今天拿小DC去維修,看到黑白貓躺在路旁曬太陽,就給他拍了幾張寫真照! (結果他還是一樣不理我XD)

2008-04-14

與老朋友們的哈盆越散步行



其他相片在flickr相本

真的好久沒有爬山了。

前兩次爬山,一次是在零度的雨水中紮營,一次是車子在合歡山的路邊拋錨,等了11個小時拖吊車才到,慘慘慘。

算一算,挖咧,兩年沒背重裝爬山了。

前幾個禮拜某天接到以前社團學姐的電話,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哈盆走走。哈盆越嶺道是烏來福山村到宜蘭福山植物園中間的一段路(哈盆是泰雅語裡面「胃」的意思,象徵在此哈盆溪匯入南勢溪),經過的森林多屬於台灣北部低海拔原始林,最重要的是,溪水很美,適合跳水XD

於是,週六一大早就起床打包,睡袋、備用衣物、爐頭、瓦斯、套鍋、雨具、鋼杯、帳棚,由下而上逐一塞入背包,然後就提著雨鞋出門了。氣象預報說週末天氣會回穩,但是一上車就開始下雨...真不妙阿。還好我已經改過自新,從雨男轉型做晴天男很久了(自己在說的..),到了登山口時天空除了雲多之外,倒是沒有下雨。出發!

沿途的林相真的不錯,路面也很平坦,雖然很久沒背重裝,倒是沒什麼感覺到累。呼吸著山上充滿水氣的空氣,反而越走越順暢。

十點從登山口出發,一點半就抵達營地(我們沒有走穿到宜蘭,只打算在營地玩水而已)。

接下來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吃吃吃吃吃,喝喝喝喝喝,從下午一點半開始聊八卦、聊生活規劃、聊社團學弟妹、聊環保議題的發展、一路聊到半夜一點半。

俗話說,山中無歲月,只可惜,我們無法永遠呆在山中,隨著每次進出山林,歲月讓我們每個人都經歷了許多,也成長了許多。

第二天中午,吃完了美味的維力炸醬麵拌花生醬,我們又踏上規程,回到時間隨著滴滴答答而流逝的生活。下一次大家再一起上山時,又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呢?

我很期待^^

p.s 天氣太冷,雖然我們一直慫恿學姐跳水,但是還是沒有人願意下水XD

p.p.s回登山口的路上看到朱鸝(一種不常見的美麗鳥兒)喔。(這句是對鳥友的炫耀文)

p.p.p.s有人跟我抗議說這篇遊記有夠敷衍,但是真的嘛!在山上就很放空阿,除了享受之外,沒什麼想法。:P(繼續敷衍)

2008-04-11

怎麼面對白色恐怖?

我身邊有一些朋友,這幾個月來都很努力的在訪談過去經歷白色恐怖的阿公阿嬤們,希望透過建立口述歷史的方式,讓這段被國民黨湮滅,被民進黨扭曲的歷史,能夠更完整的公開。

今天晚上我去聽了一場他們辦的演講,傍晚在走過去之前,說時在,我還蠻猶豫的。但是想也想不到,這場演講竟然會對我造成這麼大的衝擊。

現在應該很少人沒聽過「白色恐怖」這幾個字吧,但是我們真的瞭解嗎?我們有可能真的瞭解嗎?

演講開始以一部紀錄片開場,這部「白色見證」是用剪接十幾位白色恐怖受害者的口述方式呈獻,一個個滿臉風霜的阿公阿嬤,訴說著從被捕,經歷偵訊、刑求、等待、審判、開庭、判決、死亡進行、火燒島、思想改造、患難情誼、歸鄉、無形的煉獄的過程。

白色恐怖不等於二二八事件,更不等於美麗島。

二二八事件是國民軍來台後對於民眾反抗的軍事鎮壓。白色恐怖,卻是之後經歷接近四十年,「國民黨政府」對於「人民」(不分本省、外省、客家等等)的暴力、恐懼統治。

紀錄片放映後,今天來到現場的是一位七十七歲本省籍的阿嬤張常美,還有一位八十幾歲的外省籍阿公胡子丹。

阿嬤在高一就被捕入獄,罪名是「共匪」,原因?因為他是班長,依學校規定自動成為自治會會員。
「妳認識某某某嗎?」
「認識阿,他是我們自治會的會長。」
「他是共產黨的妳知不知道?」
「不知道」
「那妳也是共產黨的。」
「不是阿」
「你已經是共產黨的了,只是妳不知道而已。」
沒有審判,阿嬤被判了十二年。從十七歲入獄,關了到三十歲才放出來。

胡子丹阿公是隨著海軍來台的,剛到高雄左營不久就被補,罪名是「洩漏軍機」。原因?因為他在輾轉來台的過程中遇到一位老鄉,隨口問候,「你要去哪阿?」「喔,我們接下來要去左營。」,就這樣,關十年。當他獲知被判決的時候,他喜極而泣,全牢房的人還爭相恭喜他,因為他沒死。許多軍隊中被指控為通匪的人,起初是直接槍斃,隨後因為附近居民抗議,改成打昏活埋,至今連姓名都找不到。

經歷了牢獄之災。最大的苦痛,是回到社會後,一直延序到今天。

影片中的受害者有個共同的回憶,出獄後找工作,不到三天就有警總的人來跟老闆說「他是政治犯耶,你怎麼敢用?」就這樣,失業了。剛找到房子,還沒搬進去,警總的人又來找房東了,連住所都沒有。胡子丹阿公說他因為找不到工作,曾經在南京東路一帶拉過三輪車,才拉了兩個禮拜,警察就告訴他「你是政治犯,不能做這個。」政治犯服完了勞役,政府卻仍不給他們生路。

阿公跟阿嬤都不曾跟自己的子女談到這段過去,因為他們害怕再度連累家人。莫須有的罪名,不只讓他們受苦,連帶的,他們的家人在就業、感情、生活上也一樣處處碰壁。他們心中知道自己無罪,卻必須背負著一輩子的痛苦和罪惡感,沒有出口。

過去的國民黨政府湮滅這段歷史,塑造兩蔣神話。民進黨上任後,原本有最好的機會可以公開真相,卻選擇操弄這段歷史,將白色恐怖扭曲為外省人對本省人的壓迫,希望藉由這種本質化的區分,鞏固票源。現在的國民黨,則反過來利用民進黨的論述,拒絕面對這段歷史,因為他們說「談白色恐怖,只會撕裂族群,對台灣沒有好處。」。

演講過程中,我不斷的搶忍著淚水。我為自己的無知感到慚愧,為前輩們的勇氣感到欽佩,為國民黨的可恥,和民進黨的操弄感到憤怒。

白色恐怖離我們不遠,但是隨著阿公阿嬤的凋零,還有政府刻意的銷毀、隱藏文件,我們可能永遠沒機會瞭解這段歷史的真相。我們不能夠,也不應該選擇忽視這段歷史,因為這不只是歷史,而是我們身邊這些阿公阿嬤真實的生命,時時提醒著我們現在擁有的自由、民主、人權是多麼的脆弱。我們不能鬆懈,而要負起責任繼續維持並且爭取下去。

謝謝阿公阿嬤,謝謝Hetero等人的努力,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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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白色見證」線上觀賞版,分為六段。連結。王阿茜看完說是他看過最棒的紀錄片之一,大推!

2008-04-09

婚前健康檢查

小時候健康教育告訴我們,結婚前別忘了做健康檢查喔~
因為我跟王阿茜都很乖,所以我們在結婚前做健檢。

好啦,以上是廢話。事實上,電腦用久了,總是會感慨人體為什麼沒有一套像掃毒程式一樣,按個按鈕就幫你掃出毛病的機制。偶而暈眩,就開始懷疑自己貧血。腹部疼痛?該不會是胃穿孔吧!對應到人體唯一類似掃毒的咚咚,就是健康檢查囉,既然一直很想掃一掃身體,不如就在結婚前做吧。(結果這段也都是廢話)

幾經比較網友的評價後,我們選了檢查項目跟價格都滿意的亞東醫院,下午,就去做了健康檢查。

為了做健康檢查,從昨天晚上凌晨12點就得開始禁食,笨蛋如我,昨天晚上竟然只吃了個炸彈麵包(包奶酥那種)當晚餐,今天一早爬起來就開始後悔,聞著窗外蛋餅香,只能用關窗戶這種消極的方式抗拒誘惑。

由於王阿茜一早就有兩個採訪,我們約在亞東醫院捷運站碰面。

亞東的健檢中心到還蠻舒適的(其實我根本沒做過健檢,無從比較),獨立的區塊,所有的項目都在區塊內完成,檢查項目包含身高體重、視力測驗、聽力測驗、心電圖、抽血(抽了五管)、胸腔X光、腹腔超音波、尿液篩檢、精液檢查等等...

換上小圓圈巫婆裝(就是從頭上套下去,完全沒有曲線的X光衣啦),就開始健檢項目。

抽血抽得有夠多,小時候曾經有被針頭嚇昏的經驗,(醒過來看到醫生在揉我的太陽穴),害我現在看到針頭都要強做鎮定,想一些科學小飛俠或Keroro等開心事物,轉移注意力。

腹腔超音波很有趣,肚子上塗滿像蘆薈露的凝膠,醫師拿著超音波滑來滑去。看著螢幕上扇狀的的黑白圖像,說實話什麼都看不出來,完全沒有像看人家小嬰兒照片那種具體能夠描述得出來的形狀。一個Q型的黑色物體是脾藏,一條條光芒是胃裡面的空氣,這誰看得出來阿?!

做心電圖的平台跟製造科學怪人的平台蠻像的。基本上就是躺上去,胸口塞了好幾條線路,手腳用類似手銬的東西套起來,然後就聽到耳邊傳來規律的「嗶!嗶!嗶!...」然後,就沒了。

尿液篩檢小時候做過,精液檢查就很尷尬了。昨天還在跟王阿茜說我看過一部電影,裡面有段捐精子的畫面,是護士拿個塑膠杯給捐贈者,然後引領他到一間牆壁上貼滿了playboy的小房間,牆角還有一台播放non-stop成人片的小電視。結果事實證明...我想太多了。護士是拿了個塑膠杯沒錯,但是只說了一句「要在半小時內採好喔,不行的話不用勉強,改天再來驗也可以。」就把一臉尷尬的我丟在廁所門口....唉。

最後,換回原本的衣服,有個婦產科醫師簡單的幫我們說明一下今天能出來的結果後,我們的婚前健康檢查就暫時告一段落,其他結果要等到報告寄來家裡才會知道。

餓了一天,晚餐跟王阿茜去住所附近吃海產粥,恩,好吃,沒了。

p.s. 最近缺乏運動,血液循環不佳,測心電圖時的吸盤竟然在我胸口留下了一個個類似被章魚襲擊過的圈圈。

p.p.s 這篇標題本來想要取「我的一日情人 小杯杯」,但是形象還是要顧,算了。XD

2008-04-07

2008大甲媽祖繞境



更多照片在我的flickr相本

去年在大甲人朋友阿欽的邀約下陪大甲媽祖走了三天兩夜,走到雙腳鐵腿了好幾天,皮膚曬掉一層皮。但是很難說是什麼原因,今年我又想要去走,那種想走的衝動,從三月就開始蔓延,直到確定王阿茜上週提早截稿,終於毅然決然買了火車票直衝大甲,就算只能走一天也好吧。

上一次走的是回程路,從彰化北斗走回台中大甲,這次則是從起轎開始,順著走。

由於媽祖總是半夜起轎,因此從傍晚開始,大甲的街道就逐漸擁擠,隨著來自台灣各地的陣頭一一進入鎮瀾宮的廣場上向媽祖致意,在煙硝、鞭炮、銅鑼聲中,現場的人很難不感受到那種期待夾雜著緊張,肅靜伴著歡愉的氛圍。

去年阿欽就提醒過我,神醮走很快,基本上是用飛奔的速度在前進,如果不想要一下子就被甩在後頭,最好的作法就是直接提早走在前頭。為了不要卡在大甲鎮的人潮中,我跟王阿茜在九點就開始往水美溪橋出發(大甲鎮從這裡開始給民眾鑽轎腳,因此每年都有超過一公里的人龍跪在這裡迎接媽祖神轎的到來)。(註:根據新聞報導,今年人超多,神轎光是從鎮瀾宮到水美溪橋就走了快三個小時)

王阿茜第一次來,超級興奮,背著他新買的數位單眼相機,一路拍個不停。跳電子舞曲的童子拍一張,戴著舞獅頭玩手機遊戲的陣頭拍一張,站在樓頂上觀望的民眾拍一張,坐在流動淋浴車旁抽煙的阿伯也來一張。

我則是靜靜的走著,想著,為什麼會那麼想來走呢?很簡單,因為這些人吧,對我而言,陪媽祖走的意義到還不如想要跟著這些陌生人走一程來得真實。在行走的過程中,會遇到一些走了數十載的阿公阿嬤,一些即使每天早上要上班,晚上也會開車追上來陪媽祖走夜路的上班族,還有更多在自家門口擺茶桶、菜粽、甚至是流水席招待繞境隊伍的民眾。

走這段路的過程當中,台灣人的善良、虔誠、草根、貪婪,好的壞的都一覽無遺。甚至應該說,好的壞的沒有分別,眼前這些給人啟發,保護神轎的陣頭平日可能是討債的流氓,貪心騎機車沿路搜刮蠻牛的警察平日也為當地居民帶小孩、抓小偷,鎮瀾宮的理事長顏清標本身更是這種黑白相間的代表。善與惡真的不是我們能夠輕易評斷的,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神明吧?

凌晨三點鐘,走到沙鹿鎮青山宮,該睡了。我們找了一戶人家,依著圍牆休息。

一個多小時後,引領媽祖的頭香就到了,喝著廟方提供的好喝梅子汁,趕緊擠到人潮前搶個好位子拍照。頭香、貳香、參香、太子團、彌勒團、單車隊、錦旗隊、三十二執事、當地各路神轎,接著,鎮瀾宮的媽祖才進場。整個隊伍從頭香到神進進駐,快則四十分鐘,慢則等上兩小時。

(搶在人潮前拍照的下場就是排汗衫和背包被炸到兩層樓高的鞭炮燒了好幾個洞= =")

進駐不到半小時,就看到阿標現身上香,接著隊伍又要出動,一眨眼的時間,整條街上都是跪地等著鑽轎腳的民眾,有抱著嬰兒的媽媽,拄著柺杖的阿婆,還有帶著兒子衣物,遠從花蓮來接受祝福的父親。由於我今年背著令旗(象徵著天兵天將的保佑)所以不能鑽轎腳,只好由王阿茜拿著我的外套鑽,根據王阿茜的描述,「轎子的木頭很香唷!」

跟著神轎走了一段路,果然沒多久就落後了,在酷熱的太陽下走著走著,意外的發現阿標今年有開放他們家庭院給民眾參觀,這當然要進去看看阿!一進去就看見一尊兩層樓高的關公石像,(os:恩,果然是道上的人)旁邊的供桌供奉著阿標他們家裡的媽祖神像,阿標本人就穿著一間簡單的白色T-shirt在院子裡跟民眾合照,門外擺有稀飯和素菜供民眾享用。看來他的日子似乎過得不錯XD。

走過了沙鹿,走過了龍井,一路只能用一個字形容,「熱」阿!

終於,走到了追分(地名),為了不要像去年一樣鐵腿好幾天,決定開始享樂,就跟王阿茜到火車站買了好幾張「追分成功」的吉祥車票(可代表考運,也代表婚運,因為台語的「分」讀起來就是「婚」的音)。在車站門口等神轎到來,拍了好幾張邊走邊喝舒跑的三十六執事後,我們就向媽祖告別了,由追分搭火車到彰化。

來到彰化天后宮,向媽祖表示要下馬了(稟報離去的意思),謝謝她這兩天的照顧,也祈求她保佑我所關心的人都平平安安,健康如意。(王阿茜說他還有祈求全民健保不要倒)我們踏上了規程,回到台北。

以後有機會,我一定還會去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