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年節期間看了幾本書,其中一本是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的《旁觀他人之痛苦》(Regarding the Pain of Others)。
我一直有個疑惑,為什麼我特別容易被像「盧安達飯店」這一類based on a true story的電影或書籍吸引?既然已經是電影,故事的真實性根本不重要吧?
我自己的解釋是,一方面,真實故事給我一種「學習」的快感,「不只是娛樂,還能增廣見聞呢!」另一方面,或許知道故事裡的苦痛曾經在某地發生過,更能夠觸動我的同理心,引發情緒。
蘇珊˙桑塔格怎麼看待這樣的現象呢?
「世人對某些戰爭慘況的知覺其實是建構出來的,而建構的工具主要是攝影機記錄的照片。」透過記者的眼睛,世界各地的苦痛成為我們每天配三餐吃的影像,這些影像到底跟我們說了些什麼?我們為什麼一邊罵,又目不轉睛的看?
其實攝影本身就與驚嚇(shock)脫離不了關係,我們判斷一張照片的好壞,往往是看它是否具有「張力」,或者捕捉了布列松式的關鍵時刻。
照片同時具有兩個矛盾的特性,一方面它客觀的說「照片裡這件事情『確實』發生過」,另一方面,他又必然的有個觀點,用框架做出了主觀的選擇。另言之,照片既是真實,又是主觀的選擇。
但是無論影像裡是什麼,賦予畫面意義的,還是文字的詮釋。同樣一張士兵血肉橫飛的照片,可以被反戰者解釋成「你看,戰爭就是這麼可怕。」也可以被參戰者解釋成「你看,我軍把對手殺得片甲不留。」
「照片給予的是複雜的訊息。它呼籲:制止此事。他也驚嘆:多壯觀阿。」
旁觀他人之苦痛,不只滿足了我們偷窺的快感,更讓我們以「旁觀者」的角度,暗自竊喜,「還好我不是身在那裡。」
「我們感到憐憫,指的是我們感到自己不是釀造災痛者的幫兇。我們的憐憫宣告了我們的無辜清白,以及我們宛如真切的無能為力感。」(好犀利!)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後現代大師布希亞曾經在第一次波斯灣戰爭時寫過一本《戰爭從未發生》指出現實已經退位,一切都是媒體上的擬相罷了。
蘇珊˙桑塔格卻對這樣的解釋不以為然,她仍相信照片雖然無法精確的傳遞訊息,並且必然會被曲解。但是不能因此抹煞這類攝影的主動性
「照片說:這是人---熱切地、自以為是地---能做出的行為,不要忘記!」蘇珊˙桑塔格更進一步的提醒我們,「不論何時何地,人都在做些可怕的不仁之事。」
無論影像激起了多少的憐憫,這些情緒都會隨著遙控器或書頁的翻動,而消逝。除非行動,否則無論遠近,我們永遠都是「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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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不會寫書摘,算是把問題丟出來吧,為什麼based on a true story那麼重要呢?
2007-02-24
旁觀他人之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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