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3-18

家 (另譯:我們村子的故事)


《夏子的酒》的作者尾瀨朗畫的《家》。
昨天在樂生聽到生祥提起這套漫畫,依稀記得news以前也推薦過,於是就一口氣把七本都借回家來看。(推薦給對社會運動排斥或有疑慮的人閱讀,或許可以刺激一些不同的想法。)

這一個由真實故事改編的漫畫,故事從小學生哲平六年級的這一年開始,日本政府為了興建成田機場,將三野塚這個農村劃作預定地。

但是當地的農民從未被告知,也沒有機會參與決策。

為了保護這片土地,他們嘗試跟政府陳情,但是所謂的「公聽會」往往是官員在會議室裡開會,而民眾只能在外面聽報告。在這個過程中,政府、開發單位不斷派人私下遊說,希望農民能夠「為了國家走向國際化」、「為了公眾利益」放棄家園和農業。有很多農民因為債務,或者不願子女繼續務農,而選擇賣地。但是還是有一群人不願意投降,他們死守著土地,相信政府「以農立國」,絕對不會輕易的放棄他們。

為了說服自己所做的決定沒有錯,賣地的農民,跟抵死不從的農民之間產生了嫌隙。原本相依為命的農村生活,被機場的藍圖活生生的切割。

最後,八成的農民已經自願賣地了。僅存的兩成仍然依照時節在田地裡種花生、西瓜,因為唯有讓土地生生不息,農村才有生命。

在無法可施的情況下(各種小伎倆都試過了),政府搬出強制徵收法令。派出鎮暴警察跟手無寸鐵的農民對峙,單純的家園保護,演變成媒體上的警民對抗。其中有一段,農村裡的孩子們也想要保護家園,於是組成了少年行動隊,成立當天,媒體記者紛紛來採訪,孩子們也大聲的對著鏡頭高喊「反對機場興建!誓死保衛家園!」。沒想到,晚上電視上的報導,卻是社會各界的韃伐,認為這些反對派農民已經「不擇手段」了,竟然將孩子推上前線。哲平望著電視螢幕,難過的落淚,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人願意聽聽他們真正的心聲,而只願意用刻板印象曲解他們。

故事結束時,哲平已經是高中生了。
經歷的這麼多年的抗爭,讓一個單純喜歡在田野間奔跑的孩童,見識到了警察的暴力、官員的嘴臉、鄉親的堅毅、來自社會的溫暖,以及村莊的撕裂。這一切,都是因為國家粗暴的決策,決定在他們的家園上面「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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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流滿面的感想:這不就是今天仍在台灣各地發生的現象嗎?

政府總是挑選最弱勢的族群下手,用利益將團體內部分化,然後用「妨礙公共建設」這個大帽子扣在最後一群不願服從的人身上,接著就能名正言順的派遣警察執行「公權力」。彷彿每次警棍舉起又落下,代表的是「來自公眾對你們這些異議份子的懲罰」。

有一位家住新莊的同事知道我在關心樂生療養院的事件,跟我說「我知道沒有經過他們的同意就把捷運劃過去是不對的,但是現在已經決定了,難道他們就不能稍微委屈一點嗎?畢竟政府也已經有補償了阿?」

國家暴力,從未因為政黨輪替而消逝。
以前人民將國民黨和國家壓迫劃上等號,以為政黨輪替後就不再有壓迫。現在國民黨已經不代表國家了,所以此方程式自然瓦解。但是國家機器依舊存在阿!暴力也不會因政黨輪替而終止,只不過是我們天真的相信現在的政府比以前好,現在比以前安全、穩定。因為穩定,所以我們只要相信政府就好了,何必還需要過去那種體制外的抗爭呢?

《家》裡面的農民和大學生,也是相信戰後民主化的日本政府,不可能不傾聽人民的聲音,不會再使用暴力。沒想到,鎮暴警察的盾牌和警棍還是無情的落下,怪手重重的剷起花生田。

「你們已經違反XXX法第XX條,請立刻停止抗爭。」面對國家機器對家園的侵略,你該怎麼做?
反抗的話,就會被當暴民對待,被打、被抓、被告。但是眼睜睜的看著怪手粗暴的將家園和記憶摧毀,為了什麼?為了披著「公眾權益」毛皮的砂石利益、工程利益、選舉利益。

一但人民放棄捍衛自己的權利,國家機器就能為所欲為。

今天政府的粗糙決定,導致一群人要被犧牲掉,假如我們也跟政府站在同一邊,那就是放棄我們的權利。未來當怪手開到自家門前時,請不要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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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完公視上有關樂生的辯論後,深深的覺得,現在民主最大的悲哀,就是產生了一群專業的代議士。
民主的精神應該是農民有農民代表、工人有工人代表、教師有教師代表、同性戀有同志代表,社會上無論是大眾或少眾,都能夠透過代議制度參與決策。

專業的代議士,從鄉代、議員、一路當上立委。除了政治語言和利益分贓之外,根本沒有專業,也不代表任何特定團體。他們代表的,只有各式各樣的「利益」。以致於當少數團體需要發聲時,除非能夠提供這些代議士利益,否則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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