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的路上,看見一個賣廣東粥的小攤販,瞄了一下菜單,除了常見的皮蛋瘦肉、海鮮、狀元及弟外,被一個奇怪的名字吸引,麗灣艇仔粥?好奇問了一下正在專心煮粥老闆,他用得意的口氣笑說那是香港的一個地名,「我們叫小船艇仔」因為這種粥都在小船上賣,自然叫做艇仔粥囉。接著老闆問我台灣話裡面的小船怎麼講?我只好尷尬的聳聳肩,說我台語不好,回去問老爸。
吃著加了豬頭皮、豬肚、肉絲、蔥花的粥,忽然想起前幾天採訪後興起的一些疑問。不知道這幾年社會上的「本土優先價值」,對所謂的外省人產生了什麼樣的認同危機?
小時候,老師告訴我們「我們大家都是中國人!」
高中時,有些同學會指著其他同學罵「中國豬!」
短短的十年內,所謂的外省家庭大概經歷了一場三溫暖,從認知、感受、和認同一致,忽然變成四不像。在台灣他們會因為不會講台語而被貼上貶抑(甚至敵視)的標籤,但是在他們的認知裡,他們既是台灣人也是中國人,有什麼不對嗎?
本土認同的覺醒絕對沒有錯,只是我常常在想,這種將不符合所謂客觀標準(語言、族譜、自稱台灣人)的人都視為「他者」,加以貶抑的意識,卻會讓我們社會失去很多珍貴的多樣性。
肯亞是一個文化、種族相對穩定的國家,因此飲食、服飾也多一致,在肯亞的三週,我們每天幾乎都吃一樣的東西,燉牛肉、燉蔬菜、ugali(玉米粉做的發糕)。肯亞人大概從兩歲,到八十歲,每天都吃著相似的東西吧。
雖然肯亞菜蠻好吃的,但是當時就好想念台灣多樣的選擇,我們可以吃廣東的燒臘、四川的抄手、北京的烤鴨、日本的拉麵、美國的漢堡(肯亞沒有麥當勞),為什麼台北有這麼多選擇?這麼多變化?不就是因為台灣這種移民島的特性嗎?
拉拉雜雜的寫了一堆,其實也不是很清楚想表達什麼:P
另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在原住民或新住民的眼裡,所謂的本省人跟所謂的外省人有差別嗎?
2006-10-20
本省人 外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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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意見:
我是傳凱,從老頭的部落格無意逛到這邊(你應該是昱豪吧)。
說到外省人或本省人,
認同中國或認同台灣,
常讓我想起米蘭昆德拉對於「真正悲劇」的觀點。
那說法是,兩方從各自的脈絡來看,
都完完全全合理,也都具有無可懷疑的真誠;
但當兩者遭遇時,卻常陷入無可抵禦的衝突。
我對台灣社會目前認同政治的情境,常有這種感受。
至於你說原住民眼中外省/本省人的差距,
前不久跟夏曼聊天正好說到,
他認為有,至少蘭嶼的情況還算明顯。
雖然對他一些本質化的說法感到不安,
不過看起來,「兩群人」還是在不大相同的歷史局勢中,
與日常生活的相遇面向與 Tao 相遇。
至於我自己,
對我來說,「外省」及「本省」則各居曖昧的界線兩端。
我關於省籍意識的啟蒙,
其實是近幾年發生的事情。
我父親是外省人,母親是本省人,
但我們家又不是那樣典型的外省家庭。
我爺爺來自莆田(湄洲),奶奶來自福州,
爸爸在台灣長大,母語是混著北京話/莆田話/福佬話三者並用。
加上爸媽不是擔任軍公教職務,
因此與身邊許多外省第二、三的成長環境又有些差距。
說真的,最近騎車時我常常在想,
「外省人」這個符號在我身上究竟意味著什麼意思?
先不管為什麼總是「從父親這邊算」的奇怪問題,
我真的是到這兩三年才學會並意識到「自己算是外省人」的這件事。
話雖如此,從寫碩士論文以來,
越來越感受到某種細微的、在日常中關於本省/外省的差距,
也才深刻意識到小時後常問父母「為什麼我們沒有鄉下老家可以回」時,
其實牽涉到一種歷史局勢的造化與無奈。
最近也在想,由一連串符號堆砌成的「中國」,
自我小時至大,幾乎沒有跟我的身體與呼吸的空氣發生任何關聯。
前不久 inin 問過我的立場,
坦白說,我希望台灣獨立,雖然現實局勢中這是條困苦的道路。
但反過來說,什麼又是台灣人呢?
撇開那種「凡認同這塊土地就是台灣人」的情感動員語彙不說,
台灣人的形象還是有許多尚待解剖的曖昧與灰暗處。
想想比我們還小的下一代,
有那麼高比例的小朋友是由跨國婚姻的家庭成長。
如果「外省人」也被稱為「新移民」,
其實,在今天,關於「台灣人為何」的論述可能在還沒準備好時,
就被急忙的推上了比以往更為複雜的新局勢。
「台灣人」是什麼呢?
光是這件事情,就還有很多很多該說與該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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