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3-13

全國河川NGO會議(上)


「一個人或許不能提升經濟,但是只需要一個人的力量,就可以為後代子孫留下美好的環境。」

晚上剛從台南回來,結束了為期兩天的全國河川NGO會議,我帶回台北的紀念品,是滿滿的收穫和感動^^ 。


星期六早晨,在經歷了一晚火車夾縫睡不飽之旅之後,剛進會場就遇到中石化安順廠事件幕後的大功臣黃煥彰老師,他最近在關心人工濕地的問題,行動派的他很熱情的翹了開幕式(他是主持人...)開車帶著我和步道協會的淑英老師、環境資訊協會的文樺去看台南人工濕地的慘狀。評估報告上寫的天花亂墜,實際上卻是挖掉原本天然的河岸植被,灌上水泥再丟些完全沒有辦法管理的水草,結果就是水質優氧化、甚至長滿了孑孓。有時後真的不瞭解公部門的腦袋,往往為了作為而作為,沒事放著就很好的東西就是不行,一定要動些手腳才顯示他們有做「建設」。

早上第一個活動是搭汕板遊二仁溪,聽起來很浪漫嗎?若妳知道二仁溪是台灣污染程度最高的河川,過去上游佈滿了廢五金工廠,目前仍有八個大型工業區,更有數不盡的養豬戶,整條流域重度污染處高達87%,妳還會覺得浪漫嗎? 但是這還不夠形容二仁溪給我的衝擊....

剛來到溪旁就會聞到一股有別於淡水河藻味的化學藥品味,那種刺鼻的味道足以讓人感到不適,頭疼。行船於其上,真的很難想像人類竟然能夠這樣對待一條河,以前對河水尿尿或倒一些吃不完的王子麵,說實話我從來不覺得這些往河裡倒點東西的行為會產生什麼影響,畢竟河川那麼大,水那麼多嘛。但是二仁溪卻讓我從心中產生恐懼,一條寬度跟淡水河相似的河川,竟然黑的跟柏油一樣,岸邊的草沾到溪水,就像沾到海面油漬一樣,被黑水染色了...


河岸的兩邊,其實就是台灣的發展史,過去為了拼經濟,賺進了外匯,賣掉了環境。廢棄的電路版堆積如山,崩坍的地方露出一包包家庭、工場廢棄物,河面上不時還會飄過已死亡腫脹的豬隻。看著這樣的景色,我真的好心疼,台灣人怎麼可以這麼可怕,把一條河稿成這個樣子。

在回成大的路上,黃煥彰老師說「其實南部的問題,就是全台灣的問題。」想一想也對,我們吃的魚、肉、蔬菜,全部都是南部運上來的,但是我們卻把工業區、事業廢棄物都往南部送,只因為政府不在南部,因為南部離我們最遠。

接下來,下午的第一場演講是李根政老師講高高屏的溪流問題(兩週內第三次碰到根政老師),一樣,大量的污染,大量的不當人造設施。政府部門有了經費就必須花掉,河川卻又分屬水利、環保、工務、農務單位管轄,因此在妳補妳的、我修我的,缺乏整體規劃的建設下,河川成了三不管地帶,大家都想從中獲得一點利益,但是又不想要為他負責。

晚上竹科的運動讓我很感動,講者新竹市公害防治協會的鍾淑姬從民國七十幾年水源里社區跟李長榮化工的抗爭談起,為了保障下一代的生活環境,居民分毛不取的輪班包圍了化工廠長達四百多天,逼到化工廠關閉。「因為我們不要錢,我們要環境好。」這是他的結論。當他談到竹科對新竹市造成的環境負荷時,我聽了也很心痛,很憤怒,最近一直看見政府為公司企業鋪路的例子,似乎只要妳有錢,能創造經濟,政府就會幫妳把所有周邊的需求打點好,甚至是為妳量身訂做法規。

淡盟的陳建一從政府結構來談污水下水道鋪設的困境,很多人都直接將公部門的沒效率當作是公務員心態使然,實際上,公部門的問題是結構性的問題,如果沒有辦法從結構去理解,去突破,那很多問題永遠是無解。雖然他很務實,我也百分之百同意這是結構的問題。但是我覺得應該是要從結構去理解,從行動去突破。因為個人的力量太有限,政府結構絕對不會因為一個人而改變,如果一直看著結構的話,似乎有點好高騖遠。瞭解結構可以讓行動的著力點比較清楚,但是要用行動單點單點的突破,來達到目標。(就像我們瞭解媒體結構,所以比較容易應用媒體達到目標)


晚上環保署長張國龍來到現場跟大家交流(蠻有誠意的,談了三個小時吧)張國龍應該算是這幾年比較有作為,也比較有擔當的環保署長了,但是他所面對的一樣是結構問題。可以感受得出他有很多委屈,畢竟在一個充斥著開發、擴張導向思維的國家政府裡當異類相當不易,面對環保團體時他反而顯得比較自在,講話很直接也很坦白,希望他不要太早下台阿...

晚上十點,結束了一天充實的行程,一夥人在成大校園裡緩慢的走著,涼涼的夜晚,暖暖的心。今天晚上要好好睡一覺。(前一天搭半夜的夜車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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